生活短篇：最好禮物

最好禮物

幾種顏色在空中縱橫交錯﹐把天空塗得有點雜亂。
幾只鴿子結伴往東邊飛去﹐我抬頭一看﹐刺眼的夕陽好像在追逐著它們。
幾片樹葉隨著風的拉扯慢慢飄落﹐其中一片葉子很巧的停留在我鼻頭上。
一股莫名的香味還在殘留。

這裡還是和我離開前一樣﹐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。
有點陰涼的樹樹蔭，軟硬兼半的紅泥土，我的影子。
不，不一樣的一點是，沒有妳的影子。

五年前﹐還在被繁文縟節的校規糾纏的我們喜歡偶爾逃課﹐逃離那個不自由的世界，
然後坐在屬於我們兩個人的樹蔭下談天。
每次都是妳在說，我在聽，

說妳突發奇想的一些想法，說妳以後小說會用到的情節，說妳自己的故事，還有我們的故事。
妳每次都說得口沬橫飛﹐說到校鐘都嚮了，都快要黃昏了，才願意結束。
妳還說，以後妳負責寫小說，我呢，就負責出版。
不過我想，這個夢想已經被逼終止了吧。
自從那次我的不告而別後...

我用力的吸了一口气，收拾此刻的緬懷，拿起鏟子。

那個罐子應該還在吧﹖
記得有一次﹐妳忽然拿出一個灰色的罐子以及兩張紙條﹐迫我寫下自己未來的目標和夢想，并約定未來要約一個時間，一起把它挖出來，看夢想有沒有實現。

我想了想﹐在紙上寫下“我在五年後﹐要娶名作家為妻”
寫完後﹐看妳還在悉悉悉的寫著。
妳真的好認真﹐我完全不明白那時候的妳為什麼需要那麼認真的寫下夢想。
不過我現在懂了﹐
妳是要留下一個目標給未來的我們，
留下一個“一起”和無限的可能發展機會給未來的我們。


灰色的罐子慢慢的從泥土裡拋出頭﹐
罐子髒兮兮的外表﹐
證明妳應該沒來挖過吧。

「從前在這棵樹下有著一個故事。是關於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。」
妳的悄臉慢慢隨著夕陽的下落越來越清楚。

「逃課猶如他們的家常便飯﹐這棵樹下是他們躲避沉重的學校壓力的地方。女孩很喜歡說話，有著說不完的話，女孩的故事有悲傷﹐有快樂﹐有無奈﹐有寂寞。」
妳越走越近﹐妳的臉上畫上了淡妝﹐把妳本來清新美麗的臉孔推上了更高的一個程度。

「或許是女孩的故事太無聊﹐還是男孩根本就沒有喜歡過女孩﹐有一天﹐男孩消失了。」
妳眼泛淚光﹐嘴唇有點顫抖，僵硬的步伐更顯出妳的緊張激動。

「每天每天，女孩都會出現，上課前，上課後。男孩始終沒有出現。後來﹐女孩把他們一起埋在泥土下的罐子挖了出來﹐然後寫下了一條新的目標﹐就是...」
妳的白裙隨著風的方向搖擺。

「她要等到男孩回來。」

我站了起來﹐拍掉手掌心上殘留的一些沙土。
我不敢看妳。
幾年沒見﹐我們之間的無話不談到現在的沉默不語，氣氛多了一些尷尬。

妳嘴角上揚。
忽然﹐妳跑向我﹐緊接著把臉埋向我的懷抱﹐然後兩隻手用力的環抱著我。
妳的身體微微顫抖﹐是高興﹖是感動﹖還是生氣了﹖
我輕輕的扶起妳的臉﹐
「對不起..」

妳沒說什麼﹐踮起腳﹐用嘴脣的溫柔回復了我的忐忑。

我不知道我和妳的愛情故事會持續多久﹐
不過﹐此刻的溫柔回應已經給了我最深刻的感動﹐
妳給我的未來保證﹐已經是妳送我的最好禮物。
空白的過去就讓幸福的未來來充實。